医生凑到波洛跟前。 “我们得到了我们想知道的。我认为,”他咕哝道,“那个拿纸刀的动作,使她认定是秘书干的。” “我们现在再谈一下塔屋的事。” 医生点了点头,然后又用宏亮、威严的语调向阿斯特韦尔夫人提起问题来。 “已是深夜了,你和丈夫在塔屋。你和他吵得很凶,是吧?” 阿斯特韦尔夫人又不安地动了动。 “是的……很可怕……非常可怕。我们都说了些吓人的话……我们两个人。” “不要太在意。你可以看清整个房间。窗帘拉着,灯开着。” “吊灯没开,只有台灯是开着的。” “你离开了丈夫,你向他道了声晚安。” “不,没有。我太生气了。” “这是你最后一次见到他,不久他就被谋杀了。你知道是谁杀了他吗?夫人?” “是的,特里富西斯先生。” “为什么这样说呢?” “因为我看到窗帘凸出一块。” “窗帘凸出一块?” “是的。” “你亲眼看到的吗?” “是的。我差点没去查看。” “那儿藏着一个人特里富西斯先生?” “是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突然,她平淡的声音犹豫了片刻,失去了信心。 “我……我,因为那把纸刀。” 波洛和医生飞快地交换了眼色。 “我不明白,夫人。你说窗帘凸出了一块?有人藏在那儿,你没看到那个人?” “不,没有。” “因为你早些时候看到特里富西斯握刀的姿势所以认为是特里富西斯先生?” “是的。” “但特里富西斯先生上床睡觉了,不是吗?” “是的是的,很正确,他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么他不可能在窗帘后面?” “不不,当然不能,他不在那儿。” “那之前他向你丈夫道了晚安,是吧?” “是的。” “然后你再也没看到他?” “没有。” 她动了动,翻转着。用微弱的声音哼哼着。 “她要醒过来了。”医生说,“我想我们也有所收获,不是吗?” 波洛点点头。医生俯下身去看看阿斯特韦尔夫人。 “你就要醒了。”他柔声说,“你现在要醒过来了。不一会儿你就会睁开眼睛。” 他俩等了一会儿,只见阿斯特韦尔夫人坐起来,直瞪瞪地看着他们两人。 “我刚才睡了一觉吗?” “是的,夫人,睡了一小觉。”医生说。 她看了看他。 “你们在搞骗人的把戏。” “我希望您感觉不坏。”他说。 阿斯特韦尔夫人打了个哈欠。 “我感到很疲劳,想去休息一下。” 医生站了起来。 “我已吩咐他们给您端杯咖啡。”他说完和波洛走向门口。 “我说了什么吗?”当他们走到门口时她叫住他们。 波洛回头笑着看看她。 “没什么太重要的,夫人。你告诉我们餐桌布需要清洗。” “是的。”阿斯特韦尔夫人说。“你们没必要弄这把戏让我告诉你们这件事。”她开心地笑了笑,“还有什么吗?” “你还记得特里富西斯先生那天晚上在餐桌上拿起了一把纸刀吗?”波洛说。 “我不知道,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阿斯特韦尔夫人说,“他可能是这样做的。” “窗帘凸起一块使你想到了什么吗?” 阿斯特韦尔夫人皱了皱眉头。 “我似乎记得,”她慢慢他说,“不,忘了,但……”“不要为自己难过,夫人。”波洛急忙说道,“这并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 医生和波洛去了波洛的房间。 “好的。”卡扎勒特说,“我认为这清楚地解释了一切。毫无疑问鲁本先生把秘书惹火了,秘书抓起一把纸刀,却不得不强抑制住冲动。阿斯特韦尔夫人想的只是莉莉玛格雷夫的问题;但她在潜意识里注意到特里富西斯的这一举动。曲解了这一行为。 “她相信是特里富西斯杀害了鲁本先生。这思想已根深蒂固。还有窗帘凸出一块,这很有趣。听你说塔屋里的桌子在窗边,窗户上拉着窗帘,是吗?” “是的,我的朋友,黑色天鹅绒窗帘。” “窗户的斜面墙有足够的空间藏个人吗?” “只能容一个人,我想。” “至少有一种可能性,”医生慢吞吞地说,“就是有人事先藏在屋内,但如果是这样,也不可能是秘书,,因为他们两个都看到他离开了房间。也不能是维克托阿斯特韦尔,因为特里富西斯看到他出去了,也不能是莉莉玛格雷夫,不管是谁,那人一定是在鲁本先生进入房间之前就藏在那儿了。你给我详细讲讲房间的位置。那么内勒上尉呢,会不会是他藏在那儿了呢?” “也有可能的。”波洛同意道,“他当然在旅馆吃了饭,但他多久后出去的还没确定。他大约是十二点半回去的。” “那么也许就是他!”医生说,“作了案。他有动机,还有随手可拿的凶器。你似乎对我这推断不满意?” “我,我有其它的看法。”波洛承认,“告诉我,医生先生,想想如果是阿斯特韦尔夫人自己作案,她有必要在昏睡中隐瞒事实吗?” 医生吹了声口哨。 “这就是你的看法?阿斯特韦尔夫人是凶手,是吧?当然……这很有可能,我还从未想过。她是最后一个和他在一起的,至此没人再看见他。对你这种假设我不大同意。阿斯特韦尔夫人会强制头脑在昏睡状态中对她的罪行不透一点儿风声的。她会诚实地回答我的问题,但在这一点上她会保持沉默。然而这样她不应执著地指控特里富西斯。” “我明白。”波洛说,“但我没说对阿斯特韦尔夫人作案确信无疑,这只是个猜想。” “这个案件很有意思。”医生想了想说,“想证明查尔斯莱弗森无罪,那么就会有其它的嫌疑犯,汉弗莱内勒,阿斯特韦尔夫人,甚至莉莉玛格霄夫。” “你还忘了一个人,”波洛不露声色地说,“维克托阿斯特韦尔。根据他自己的讲述,他坐在房间里,开着门在等候查尔斯莱弗森回来。但这是他的一面之词,你明白吗?” “那个脾气暴躁的家伙,是不是?”医生问道,“你刚才告诉我的。” “是的。”波洛点点头。 医生站起身。 “好吧,我必须赶回城里。你会告诉我结果的,是吧?” 医生走后,波洛按铃把乔治叫了来。 “来杯大麦茶,乔治。我脑子乱极了。” “好的,先生。”乔治说,“我马上去准备。” 十分钟后,他端来热气腾腾的茶杯。波洛惬意地吸了一口那难闻的气味。他边喝边自言自语道:“追捕猎物的方法无所不有。追捕狐狸,你必须带几条狗,骑着马没命地追赶。你喊着,跑着,这要讲求速度。我没捕过牡鹿,但我想你要趴在地上潜伏漫长的几个小时,我的朋友黑斯廷斯给我讲过。但我们这儿的方法不同于这两个。我们拿家猫打个比方。它要打持久战。长时间地、耐心地守在老鼠洞旁,它不主动出击,不暴露实力,但……也不走开。” 他喝了最后一口茶,满意地舒了口气,把空杯子放回盘里。 “我告诉你打点十二天用的东西。明天,好乔治,你去趟伦敦,带过来两周用的必需品。” “好的,先生。”乔治答道。像往常一样,他并不感到惊讶,只是奉命行事。 赫尔克里波洛在蒙勒波宅第住了这么长的时间而一无所获不免使家里许多人感到一阵阵的烦扰。维克托。阿斯特韦尔和阿斯特韦尔夫人也说起这事。 “很显然,南希,你不了解这种人。他发现这是个安乐窝,肯定要在这里舒舒服服地长住几个月,一天要花掉你几几尼。” 阿斯特韦尔夫人说她心里有数,维克托便没再多说什么。 莉莉玛格雷夫极力隐藏她的不安。她原来确信波洛是信任她的,但现在她却有些担心了。 波洛却没有玩什么不动声色的游戏。在他停留的第五天,晚餐时他带了个袖珍影集,以便不露声色地弄到大家的指纹。这似乎是个相当笨拙的方法,但也许不像想象的那么笨拙,因为用这种方法没人会拒绝留下指纹。当他瘦小的身影离开房间去歇息时,维克托阿斯特韦尔又开始抱怨起来。 “南希,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他要对我们每个人都进行调查。” “不要胡说,维克托。” “那他那闪闪发亮的册子有什么其它的含义呢?” “波洛先生明白他在做什么。”南希阿斯特韦尔得意他说着并充满敌意地瞟了瞟欧文特里富西斯。 另一次,波洛又用一张纸搞了个采脚印的游戏。第二天早晨,波洛踱着猫步悄无声息地踏进书房,倒把欧文特里富西斯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就好像被电击了一样。 “波洛先生,你必须原谅我。”他拘谨地说,“但你的确把我吓了一跳。” “是吗?怎么会呢?”这个瘦小的人天真地问。 “我想,”秘书说,“查尔斯莱弗森与凶案有关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您显然也感到很意外。” 波洛站在那儿向窗外望着,他突然转向特里富西斯。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特里富西斯先生。” “什么事?” 波洛似乎没有急着说,他顿了顿,犹豫着。突然他开了口,宏亮的声音恰好与一阵开门关门声混成了一片。他说道:“特里富西斯先生,我要告诉你的是,又有了新的线索,证明查尔斯莱弗森在案发那晚走进塔屋时,鲁本先生已经死了。” 秘书吃惊地看着他。 “但是什么线索?为什么我们没听说?” “你会知道的。”这个瘦小的男人神秘地说,“同时只有你和我知道这个秘密。” 他静悄悄地走出了房间,在外面的大厅里几乎和维克托撞了个满怀。 “你刚进来,先生。” 阿斯特韦尔点点头。 “这鬼天气。”他气喘吁吁地说,“风很大,冷得要命。” “啊,”波洛说,“今天我不出去散步了……我,倒要像只猫似的坐在火炉边暖和暖和。” “有进展,乔治。”那晚他对这忠诚的仆人说着搓了搓手。“他已如坐针毡,心神不定了。乔治,玩抓老鼠的游戏真不容易,必须耐心等待时机,老鼠终究会行动的。明天我们将会更有进展。” 第二天,特里富西斯被叫到城里去了。他和维克托阿斯特韦尔同乘一辆车。他们一动身,波洛就像触了电似的活跃起来。 “乔治,来吧,我们抓紧时间工作。如果女佣要进来的话,设法拖住她,说些无伤大雅的漂亮话。乔治,把她堵在走廊里。” 他首先进了秘书的房间,开始彻底搜查,无一遗漏。然后匆匆忙忙物归原位,告诉乔治搜完了。在走廊放哨的乔治恭敬地干咳了一声。 “对不起,先生。” “什么事儿,乔治。” “鞋,先生。这双棕色鞋是在架子的二层,而那双打光皮鞋是在底层。您把这两双鞋放错了。” “好极了!”波洛举起手叫道,“但不要为这担心。这无足轻重。我向你保证,乔治,特里富西斯先生不会注意这样的小事的。” “随您怎么想,先生。”乔治说。 “你认真、细心。”波洛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你很忠诚。” 仆人没做声。那天晚些时候,波洛又在维克托的房间搜了一遍。当他看到波洛没有按原样把阿斯特韦尔的内衣不露痕迹地放回抽屉时,就没出声。但这件事却证明仆人是对的,而波洛是错的。维克托阿斯特韦尔那晚咆哮着走进起居室。 “瞧啊,你这个干瘪的比利时猴子,瞧你干了些什么?你搜查我的房间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查找什么?我这儿没有,你听到了吗?这就是把一个白鼬似的小间谍招来的结果。” 波洛摊开双手,一而再再而三地道歉,他变得笨拙,过分殷勤,他不知所措了。他做了没经许可的事,最后这个怒气冲冲的绅士被制止住了,但仍愤愤不平的。 那天晚上波洛呷着大麦茶,向乔治咕哝道:“事情在进展,乔治,是的……在进展。” “星期日,”波洛若有所思地说,“是我的幸运日。” “是的,先生。” “也许你不迷信,乔治。” “先生,我不愿坐在桌边的13号位置,不想……倒着走过梯子。但我对星期日却没什么迷信的,先生。” “那好,”波洛说,“等着瞧,今天我们要进行滑铁卢之战。” “真的,先生?” “你有这么高的热情。乔治,你甚至还没问我打算做什么呢。” “您打算做什么呢,先生?” “今天,乔治,我对塔屋进行了彻底的搜查。” 事实确实如此,早餐后,波洛经阿斯特韦尔夫人同意,去了案发现常在那儿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全家人都看到他爬来爬去的,仔细检查着黑天鹅绒窗帘,然后站在稍高的椅子上查看着墙上的画框。阿斯特韦尔夫人开始显露出不安了。 “我不得不承认,”她说,“他使我神经紧张了。他暗中早有打算,我不知道是什么。他像条狗似的在地板上乱爬使我浑身发抖。我想知道,他在找什么呢?莉莉,亲爱的,我希望你上去看看他在于什么。不,你还是陪着我吧。” “我可以去吗,阿斯特韦尔夫人?”秘书从桌边站起问道。 “如果你愿意,特里富西斯先生。” 欧文特里富西斯离开房间上楼梯到了塔屋。他向屋里看了一眼,以为屋里没人。他没看到波洛在。他正要转身下楼,这时听到一声响动,他看到波洛矮小的身影在通向上面卧室的螺旋形楼梯上。 他趴在地上,左手拿着一个微型放大镜,在仔细地查看着楼梯地毯边的木板。 他咕哝了一声,随手把放大镜装进口袋里,然后站起身来,大拇指和食指夹着什么东西。这时他才看到了秘书。 “啊啊!特里富西斯先生!我没听到你进来了。”这时候他简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脸上洋溢着胜利与喜悦。使得特里富西斯惊讶地看着他。 “怎么回事?波洛先生,您看起来很高兴。” 这个小个子男人挺了挺胸。 “是的,是的。我终于找到了一直在寻找的东西。我手中夹的是能够查出凶手的物证。” “那么,”秘书眉头跳了跳,“不是查尔斯莱弗森?” “不是查尔斯。莱弗森。”波洛说,“到现在为止,尽管我知道罪犯,但我还不能确定,但终归要水落石出的。” 他走下楼梯,拍了拍秘书的肩。 “我要马上去趟伦敦。请转告阿斯特韦尔夫人一声。再告诉她今晚九点钟把大家都集中到塔屋来,好吗?我要披露事实。啊,我,我很满意。” 接着,他突然跳舞似的扭了几下,从塔屋溜了出去。而特里富西斯在他身后却呆呆地看着他。 几分钟后波洛出现在书房,他想要一个卡片盒那么大的盒子。 “不巧,我没带。”他解释道,“我这儿有极为珍贵的东西需要装起来。” 特里富西斯从写字台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波洛显得很高兴。 他带着他的重大发现上了楼,在楼梯口遇到了乔治,他把盒子给了他。 “里面的东西极为重要。”他解释道,“放好,乔治,放到我桌子的第二个抽屉里,我的珠宝盒的旁边。” “好的,先生。”乔治说。 “不要打坏了。”波洛说,“小心,盒子里的东西能让一个人上绞刑架!” “不要说了,先生。”乔治连忙制止道。 波洛又急忙跑下楼,抓起礼帽,冲出房门。 他的到达却没有惊动全家大校忠实的乔治根据指示。 在偏门等着他。 “他们都在塔屋?”波洛问道。 “是的,先生。” 他俩悄悄咕哝了几句,接着波洛迈着胜利者的步伐向不到一个月前凶案发生的塔屋走去。他扫了一眼房间,他们都在那儿。阿斯特韦尔夫人,维克托阿斯特韦尔,莉莉。 玛格雷夫、秘书、帕森斯男佣,后者在门旁不安地走来走去。 “先生,乔治说需要我在这儿。”当波洛走进房间时帕森斯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先生?” “很正确!”波洛说,“请你留下来。” 他走到屋子中央。 “这是个非常有趣的案子。”他缓慢地若有所思地说,“说有趣是说所有人都有可能是杀害鲁本先生的凶手。谁继承他的遗产?查尔斯莱弗森和阿斯特韦尔夫人,那晚谁单独和他在一起?阿斯特韦尔夫人。谁和他激烈地争吵过?还是阿斯特韦尔夫人。” “你在说什么?”阿斯特韦尔夫人惊叫道,“我不明白,我“但还有人与鲁本先生争吵过。”波洛带着沉思的语气说,“那晚还有人气得火冒三丈。假设阿斯特韦尔夫人在那晚差一刻十二点离开她丈夫,离查尔斯莱弗森先生进来之前有十分钟时间。十分钟之间可能有人从二楼悄悄下来乍了案,然后再返回房间。” 维克托阿斯特韦尔呼地站了起来。 “该死的,什么?”他气得张口结舌。 “一怒之下,阿斯特韦尔先生,你曾在西非杀过一个人。” “我不相信!”莉莉玛格雷夫叫道。 她向前迈了一步,手握得紧紧的,脸颊现出一片红晕。 “我不相信!”这个姑娘又喊了一声。她站在维克托阿斯特韦尔旁边。 “这是真的,莉莉。”阿斯特韦尔说,“但还有一些内情他并不知道,我杀死的那个家伙是个屠杀了十五个孩子的巫医,我认为我是为了正义。” 莉莉走到波洛跟前。 “波洛先生,”她急切地说:“您错了。只因为他脾气暴躁喜欢大喊大叫,什么都说并不证明他会杀人的。我知道,我告诉您……阿斯特韦尔先生不会干这样的事的。” 波洛看了看她,脸上浮现出一个奇怪的微笑。然后他握起她的手,慈爱地拍了拍。 “你看,小姐,”他柔声说,“你也有直觉,因此你信任阿斯特韦尔先生,不是吗?” 莉莉平静他说。 “阿斯特韦尔先生是个好人。”她说,“他很诚实,他和姆帕拉金矿的内部事务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是彻头彻尾的好人,而且我答应嫁给他。” 维克托阿斯特韦尔走到她身边,拿起她的另一只手。 “向上帝起誓,波洛先生,”他说,“我没杀我哥哥。” “我知道你没有。”波洛说。 他的目光扫了大家一眼。 “听着,朋友们,在一次催眠状态中,阿斯特韦尔夫人提到那晚看到窗帘凸出一块。” 大家的目光刷地都扫向窗户。 “你是说有个窃贼藏在那儿?”维克托阿斯特韦尔叫道,“多么妙的解决方法埃”“啊,”波洛柔声说,“但不是那个窗帘。” 他转过身指向挡住小楼梯的窗帘。 “鲁本先生在被杀的前一天晚上,用过这间卧室。他在床上用了早餐,然后把特里富西斯叫到上面给了他指示。我不知道特里富西斯先生在那间屋里落了什么东西,但确实落了东西。当他和鲁本先生、阿斯特韦尔夫人道晚安时,他想起这个东西,便跑到楼上去龋我想丈夫、妻子都没有注意到他,因为他们已吵得不可开交。当特里富西斯下楼时,他们正吵得厉害。 “他们互相指责的是各自的稳私,特里富西斯先生感到进退两难,很尴尬。显然他们认为他已离开多时了,由于惧怕鲁本先生把怒火移到他头上,他就躲在窗帘后。当阿斯特韦尔夫人离开房间时,她潜意识里注意到他藏在窗帘后的轮廓。 “当阿斯特韦尔夫人走后,特晨富西斯试图溜走。恰好鲁本先生转过头马上意识到秘书在常本已火冒三丈的鲁本先生便转而破口辱骂起他的秘书,骂他是蓄意偷听,是个间谍。 “先生们,女士们,我是学心理学的。在调查这个案件的整个过程中,我寻找的对象不是脾气暴躁的男人或女人。因为具有这个特点的人一般不会做这样的事。能大喊大叫的人不会伤人,不会的。我所寻找的是有耐心、有自制力、脾气温和的人。九年来一直扮演受歧视虐待的倒霉的人。煎熬了几年的过度紧张已使他无法忍受。再也没有什么不满比这一点一点逐渐积累的怨恨更可怕了。 “九年来,动辄恶语伤人的鲁本先生随意侮辱他的秘书。九年来,这个人默默地忍受了,但终于有这么一天,过度的紧张、压抑使容忍已到了临近崩溃的极点,终于这种怨恨顷刻间发泄出来!就在那个晚上,鲁本先生又坐在桌边,但这个秘书没有卑躬屈膝地继续忍受,而是拿起一个沉重的木棍把这个欺他太甚的人击倒。” 他转向特里富西斯,特里富西斯像个石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直瞪瞪地看着他。 “你不在现场的借口很简单。阿斯特韦尔先生认为你在房间里,但没人亲眼看到你回到了房间。在你击倒鲁本先生后正要悄悄地溜走,这时你听到什么声响,便急忙又藏回到窗帘后。当查尔斯莱弗森走进来时,你在那儿。当莉莉玛格雷夫走进来时,你也在那几。这之后你才没有惊动任何人静悄悄地溜回房间。你能否认这一切吗?” 特里富西斯结结巴巴地说: “我,我从来……” “啊!我们先不说这个。两周来,我没有惊动任何人但却元形中把网悄悄地紧紧地罩住了你。指纹,脚印,搜查你的房间后故意留下一些痕迹。所有这些使你心惊肉跳,彻夜难眠。你在苦苦思虑是不是在房间里留下了指纹或脚印什么的。 “你反反复复回忆着那天晚上的情景,极力回忆着你做过的一切,回忆着是否有疏忽之处。因此我就试探了一下,你又中了圈套。当我从你那晚藏身处拣起一样东西时,看到你眼里充满了恐惧。然后我又进了一步,要了小盒子,把它交给乔治,便走了。” 波洛走到门边。 “乔治?” “我在这儿,先生。” 仆人走了过去。 “你能告诉这些先生和女士们,我当时对你说了些什么吗?” “先生,你告诉我把盒子放好后藏到你房间的抽屉里。今天下午三点多,特里富西斯先生进入房间,他拉开抽屉把那个盒子取了出来。” “其实那盒子里,”波洛说,“是一枚普通的别针。我,我说实话,那天早晨我确实在楼梯上捡到了东西。你们英国是不是有句谚语‘无意捡到的别针会带来好运的。’我,我的运气很不错,我找到了真正的凶手。” 他转向秘书。 “你明白吗?”他柔声说,“你暴露了自己。” 突然特里富西斯崩溃了,他缩到一把椅子上抱头抽泣起来。 “我疯了,”他呜咽着说,“我疯了!可是,哦,上帝,他歧视、侮辱我,我实在受不了了。多年来,我讨厌他,仇恨他。” “我早就知道!”阿斯特韦尔女士叫道。 她跳了起来,脸上露出洋洋得意的神色。 “我知道是他干的。” 她站在那儿,恨恨地,得意地说。 “是的,你的判断是正确的。”波洛说,“人们赋予同一事物不同的名称,但事实却只有一个,你的直觉,夫人,证明是对的。我祝贺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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